綠水青山的守護神
峨邊,這個地處樂山市的森林大縣,人均林地面積超過一公頃。在脫貧攻堅的路上,這里的護林員就像守護神一樣,守護著這一片綠水青山。
從峨邊縣城出發后不久,就沿著峨美公路前行。由于正在修路,這里的道路時好時壞,起伏不平的路面,讓人不免顛簸了起來。車子在山間穿行著,兩邊的山坡上長滿了樹木,郁郁蔥蔥的景象,呼吸似乎也順暢了許多。“我們這的負氧離子,已經‘超標’了。”開車的師傅邊開車邊說起來。
這次采訪首先要去的是614林場。我在網上檢索林場的信息,所得并不多。只知道這里屬于四川省川南林業局下屬的林場之一。師傅話匣子打開了,就與同車的老師一起,跟我介紹這里的林業發展情況。這與我事先所掌握的材料有所出入,這也說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四川省川南林業局是1950年就開始創業的四川老牌森工企業,而614林場是1958年8月在原來的伐木場基礎上組建起來的三個林場之一。這個林場橫跨哈曲和勒烏兩個彝族鄉。隨后,車子沿著官料河河谷前行,道路變得凸凹,低洼處還積滿了雨水,車子路過,積水四濺,好在司機駕車技術一流,即便在這道路上穿行,也顯得很是輕盈。
再沿著巴溪溝前行,抵達614林場的場部,已經是接近中午了。走進場部,微風拂面,陣陣涼爽滿是心中的愜意。在這里,一個個頭不高,身著迷彩服,卻顯得精神十足的中年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這個中年人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何昌壽。
護林員何昌壽 照片由作者提供
守護林業22載
1998年9月1日,四川省時任省長宋寶瑞率領督察組到613林場,為“川南林業局天然林禁伐區”標牌授牌,宣布四川省全面停止天然林采伐,由此拉開了四川天然林資源保護工程的序幕。
出生于閬中的何昌壽就在這一年從川南林業局技校畢業,分配到了林場工作。他沒有想到在這里一干就是22年。起初到林場時是分配砍伐樹木的活兒,但隨著“天保工程”的實施,他就轉變為了護林員。
之所以選擇做護林員,何昌壽是有著自己的思考的:“小時候,我生活的地方就是綠水青山,看著舒心。到這里來工作,起初是參加樹木采伐。很快就由從砍樹人變為護林人,這一回就好像回到了故鄉。”
“我們將巡護分為兩種,一種是遠山巡護,常常要幾天幾夜,帶著干糧出去,吃住都在外面,吃的是干糧,也就是方便面、饅頭。再就是我們近山巡護,一般也都有二三十公里,多的話,可以走四十公里。早上六點鐘就出門了,下午六七點回來。這是常態。”談起日常工作,何昌壽如此說道。
采訪進行到這兒,就有兩名護林員走進了辦公室,只見其全身“武裝”:戴著帽子,身著迷彩服,腳跟到小腿的部位捆上綁腿,封閉的嚴嚴實實。“我們平時出去都是這樣的打扮,捆綁腿,這是為了在山里巡護時可能會遇到蚊蟲、螞蟥和毒蛇等等。”何昌壽說,隨后他卷起袖子,讓我看他左臂上的一些疤痕,“這些都是蚊蟲叮咬的。”
護林員打過招呼之后,就轉身離開了。“我們這沒有食堂,都是各人開火,中午吃的很簡單,常常是一碗面。因為下午,他們還要繼續去巡山。”何昌壽這樣說著,并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很快走出了辦公室。
我們接著談起他在林場的這些年的事兒。“我們平時就是在山里,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好防護工作。”
好大一棵樹 照片由作者提供
盜伐紅豆杉事件
對何昌壽來說,工作這么多年,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盜伐紅豆杉的事兒。這也是新聞媒體唯一報道過他的事兒。
在峨邊的森林中,生長著一種樹木叫紅豆杉,其又名紫杉,是經過了第四紀冰川遺留下來的古老樹種,在地球上已有250萬年的歷史。
1999年,紅豆杉被我國定為一級珍稀瀕危保護植物,被全世界42個有紅豆杉的國家稱為“國寶”,聯合國也明令禁止采伐。上世紀80年代,美國和歐洲的科學家相繼發現野生紅豆杉含有的“紫杉醇”,對部分癌癥具有治療效果,紅豆杉開始擁有另一個稱號——“抗癌神樹”。
2002年的一份調查報告表明,8年時間里,在紅豆杉最為集中的云南,部分地區的消耗達到了90%,當時一公斤紫杉醇的價格達到了18萬美元。
2010年之前,在峨邊縣沒有發生過盜伐紅豆杉的情況。2010年該縣破獲的紅豆杉盜伐案是7件,2011年上升到17件,2012年13件,2013年至11月份為6件。
紅豆杉在當地,很不受待見,其長速很慢、不高,即使做成菜板也沒人要——木質太硬,菜刀也會砍鈍。當地人將其稱為扁柏樹,因為花大力氣把樹干剖成兩半后,可以做成幾根扁擔,大多數情況下這種樹無人問津。但隨著對其價值的“認識”,也就出現了盜伐現象。
何昌壽說,當時的盜伐很嚴重。油鋸、斧頭、對講機,是當地盜伐者基本的操作工具。“他們大多是這里的村民,以家庭為單位上山,父母在上面砍,小孩就在林檢站門口放風,看到有隊員往山上走,就用對講機通知。”護林員很清楚盜伐者的作案手法,但很多時候無能為力。
“油鋸很快,不到一分鐘就可以鋸倒一棵樹,整理成原木、樹蔸也不超過半小時。”當地護林員見過紅豆杉的盜伐現場,一棵紅豆杉要幾年甚至十年時間才長粗一厘米左右,而盜伐者在油鋸和斧頭的幫助下,只要不到一分鐘就能把一棵上百年的老樹伐倒。
何昌壽在工作中要求加強巡邏和檢查,并對進入林區的人員進行攝像和記錄,同時加強對當地村民的宣傳,盜伐林木的最近的一起還是發生在三年前,2017年5月至6月期間,被告人介寨某林、介寨某沙、介寨某紅、阿祖某布、吉石某哈、吉時某林、吉部某布、阿祖某布明知是去盜伐林木,仍然接受他人的雇請,進入614林場國家天然林區,共盜伐了9株云杉樹。
那么,這兩三年的情況呢?何昌壽說:“現在這種現象沒有了。因為我們和村鎮都簽訂了相關的協議,共同守護這片森林。”
這時候,場部外面來了一輛中巴車,車上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人,一看就是當地人。司機和工作人員交涉,要到林區去。“他們是西河來的人,沒有相關部門開的手續,我們不能放他們進去,現在正是防火季節。”何昌壽跟我解釋。但那輛車就在場部外面,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們不會放他們進去。”
何昌壽堅持原則辦事,這背后就是他學習《森林法》《實施細則》及《森林防火條例》等法律法規,真正做到依法辦事不出問題,執行政策不出偏差,使工作思路更清晰,處理問題更得心應手,他很快地掌握了林業方面的技術技能,實現了生產一線到管理崗位的角色轉換。
森林防火術
2006年,何昌壽被任命614林場業務科科長。從護林員到業務科長,這不只是身份的轉變,對他來說,這是責任就更多了一些。森林防火,是護林員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為了更好地做好這個工作,何昌壽采取了兩步走的措施,一是深入鄉鎮、村組開展森林防火宣傳;與鄉鎮簽訂了森林防火責任書,進一步落實了森林防火責任制。僅僅做完這一步并不能說防火就高枕無憂了。
再就是帶著護林員在林區拉練。在此之前,何昌壽把9286.05公頃的林場土地上跑了個遍,這里的卡卡角角,他是再熟悉不過了。2018年,他帶著16人的隊伍進山,在林區里滾摸爬打兩個月,他就是通過“實戰”來讓大家對林區防火有更真切的感受。
這種培訓包括如何在發生火災的情況下重復砍樹修枝,設置防火隔離帶等等,都是一些技術活。比如說在做隔離帶時,就需要砍樹,但如何用刀砍也需要技術,好在他有過一些實戰經驗。“尤其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人變得疲乏了,如果不注意的話,這時會出現‘飛刀’傷人的情況。”何昌壽說,“這時候,我就不斷地提醒。拉練下來,大家都順利地通過考驗。”
正是在何昌壽的帶領下,614林場的森林防火措施得當,從沒有發生過森林火災現象。
森林撫育的美學價值
五月,正是觀看杜鵑花的季節。在路上,司機就在說:“我們這時候去614,可能看不到杜鵑花了。”想一想這真是有些遺憾。這里的杜鵑三至五月開花。還有個景點叫杜鵑池,是位于614林場的貝母山上,海拔2000多米,每年都有游客來這里觀花。對何昌壽來說,這里只是林場的最美風景之一。
“這里很漂亮,五月也能在林區看到鴿子花。”這鴿子花就是珙桐開的花兒。為了更好地守護林區,何昌壽召集職工開展宣傳、動員,在保證管護工作順利開展的基礎上,調配了林場最強勞動力組建了森撫戰斗班組,開展了森林撫育作業人員技能和森林撫育作業。
在森林撫育的工作中,何昌壽既是戰斗員又是服務員,在面對時間緊、任務重、林班條件差、天氣惡劣、住宿點潮濕且蚊蟲肆虐等諸多困難,首先從黨員和管理人員找突破口,做好克服困難的思想準備,再團結全體突擊隊員,凝聚共識,敢于擔當,積極投身森林撫育作業。他不但在生活上關心隊員細致入微,而且工作上更是身先士卒,勇于奮戰,充分發揚了川南人吃苦耐勞、甘于奉獻、敢于和善于打硬仗的精神。搶陰天戰雨天,科學合理安排作業進度,嚴格把控作業質量。
何昌壽每天總是第一個出門,最后一個休息,體現了一名黨員干部創新干實事、敢啃硬骨頭、擔當有作為的風范。在他嚴格要求下,通過職工共同努力,林場每年都保質保量安全圓滿完成了“森撫”任務 。
看著林場的環境變得越來越漂亮,何昌壽覺得這正是和同事們的努力結果。當地人將這些護林員稱為“綠水青山的守護神”,這種說法正是對他們工作的認可。
“單邊戶”的生活
參觀場部的生活時,我看到一些人家開始做飯,飯菜都很簡單,在旁邊的空地上有幾片蜂箱——護林員的收入低,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貼補家用。《四川省川南林業局志》記載,川南營林處在1966年開始養蜂,到1970年代中期,614林場也開始養蜂,但在數年之后停業。現在的養蜂多是職工單干。林場為了增加收入還曾種植黃連、引進梅花鹿進行喂養取茸,都因種種原因沒能繼續下去。
林區生活也不容易,生活車會在固定時間將物資送過來,因此平時難以吃得上新鮮蔬菜,“有時天氣熱,買回來的肉都變味了。”何昌壽說,“不過,現在的條件跟以前比,也確實是好多了。”
隨后,他帶我到護林員的生活區參觀。一片平整的山坡上,修建了圍成凹字型的磚房,他們的家里陳設簡單。正是做午飯的時間,這才得以看到他們生活的樣貌:簡單的廚具、家具甚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他們守護著大山和森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對護林員來說,這里自有一片天地。
在614林場,何昌壽是典型的“單邊戶”,妻子和兒子居住在“娘家”南部,父母還住在閬中,自己在這里工作就很難照顧到家庭。“兒子讀初三了,成績一般。老婆前段時間因為生病住院,雖然有人照顧,我還是覺得很愧疚,沒有好好地陪伴在家人身邊。”何昌壽說到這兒,就停住了。今年,因為新冠疫情,加上防火季節,他已經有半年沒有回去了。
通常情況下,何昌壽一年會回去兩三次:“我們有時會有十天的假期,這時候就回去一下,來回花在路上的時間就有兩天。”這種無奈與奉獻,讓人覺得這就是現實生活。但說起對工作的態度,他又精神了起來。
在工作中,他強調的是責任心:“守護好這片綠水青山,保護好我們的林業資源,是我們林業人最快樂的事也是我們護林人最大的心愿!”
這樸素的話語,就像何昌壽的人一樣,無需雕琢。
大山里的最美堅守
我們是在614林場吃的午飯,飯菜做的很簡單,有道菜里加入了麻桿菌,味道鮮美。這是森林里的常見食材。師傅在吃飯的時候就說:“大家要吃得飽一點兒,一會路上顛簸,小心很快就餓了。”我對612林場沒有什么概念,再說山路經過上午的行程,大概領略了這里的路況。難道下午的路還要難走?這讓我有些好奇。果不其然,接下來的路更難走,甚至于某個路段因為施工,暫時封路了。好在施工進行得很快,我們停留了十多分鐘繼續前行,峨美公路上,偶爾遇到一輛客運大巴車,是從美姑縣開過來的,搖搖晃晃。
我們隨著車輛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然后沿著一個下坡道繼續前行。這是一段渣石路,沿著河谷修建而成,路的兩側被林木包圍著。我想象著612林場的情況,但不管怎樣想象,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當我以為車子就停在門外時,車子卻上坡直接開進位于雙河口的林場的場部里,這是一個四合院,周圍分布著辦公室、住宿區,看上去比614的環境要好一些。
612建于1955年,位于峨邊的勒烏鄉的甲挖村、柑子口村一帶,覆蓋著21萬余畝原始森林,主要從事營林生產和少部分原木生產。此地處于峨邊、美姑交界,森林管護面積大,責任也很重,下面有五月溝、太陽坪管護站,條件艱苦。剛走進辦公室,就見到了憨厚、爽朗的護林員李崇國。然后就開始加微信,辦公室里沒有信號。于是,我倆到院子里尋找“信號”,這才加上了微信。“如果這附近停電,我們這里就更沒信號了。”
標準的“林二代”
612林場是川南林業局最遠、最艱苦的林場。但說起在這里的工作,李崇國總是說完幾句話后爽朗地“哈哈”笑幾聲。讓我頗感意外的是,生于1975年4月的他是個標準的“林二代”,父親年輕時就開始在林場工作了,做的是砍伐工,后來就分到了老的613林場,依然是做這樣的活路,辛苦,卻比在城市里工作單純多了。在李崇國18歲那一年,他就接過了父親的班,開始在林場做活路。從此出發,他在林業工作中一路走來,先后任617林場702工段統計、犍為營造林分公司天保科長,現為612林場場部管護班副班長、四川省川南林業局森林消防撲火大隊二中隊隊員。
從參加工作時,李崇國就立下了誓言:“從事林業工作是我的選擇,像父親一樣盡職盡責做好本職工作。”
給他最大的動力則是來自于年邁的父親。
說起父親當年在林場的工作,李崇國說:“今天跟他們那個時代比,幸福多了。無論伐木,還是木材運送,當時完全是靠人力,住宿條件也很差。”《四川省川南林業局志》對當時的生活有這樣的記錄:
工人下班后常常是“三塊石頭頂口鍋,四根木樁撐間房,嘴啃洋芋包谷粑,堆堆火前扯螞蟥”,一邊做飯,一邊烘烤被上班打濕的衣鞋,還一邊閑聊,吹牛談天,啜飲小酒,苦中取樂,消除疲勞。躺上床后,常常是身下流水潺潺,頭上星星點點,四壁風聲蕭蕭。
在這樣的艱苦條件下,川南人硬是創造出一片林業天地。李崇國說:“父親這一代人雖然在林場生活艱苦,條件也不夠好,但他們對林場的感情很深。我在這兒干了27年,也逐漸理解了父親的那一份情感。那是林業人的奉獻精神。”
我留意到李崇國在看問題時,總是有意無意地將林區的生活新舊對比,這也無形中讓他對現在的工作更多了一份用心:“老一代護林員比我們苦多了。”
出發(后面為李崇國) 照片由作者提供
43年無森林火災的記錄
川南林業局每年林場都會按慣例根據實際情況適時安排人員深入無人區對邊界進行森林資源保護和森林防火工作巡護,只要林場一安排到李崇國,他從沒有怨言。
天剛亮,便積極協助準備巡護職工生活,安全講話、檢查裝備、毫不懈怠,迎朝霞、踩露珠,頂風冒雪、披荊斬棘,在蒼翠林海中。餓了,吃方便面摘野果充饑;渴了,喝幾口沁人的山泉水;累了,就在林中樹樁或土溝旁打個盹。
一路堅持前行、一路風餐露營,等到達目的地——海拔約4000多米的馬鞍山時,雨水、汗水浸透衣服,泥漿沾滿全身但他從沒有叫一聲累,沒有半句怨言。
巡護,在李崇國的眼里,就像一趟出門旅行,因為在旅途中,還能看到沿途的風景呢。他也會拍下照片,做視頻或者抖音,總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山林的美。
森林防火,責任重于泰山。每年的1到5月是四川省森林防火警戒期,作為副班長的李崇國更是帶領管護隊員起早貪黑加班巡護,縱向到底、橫向到邊,加強對入山人員的管理,加強對護林防火的宣傳,生怕這片寶貴的綠色出現什么問題。有時會遇到進山挖藥材的彝族老人,他會提醒別生火,小心引發火災。這種隨時隨地的宣傳,可見他工作的細心。
多年的巡山護林經歷,林場的林班、山頭走了個遍,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只清楚記得林區的每條小徑、林班的每道溝坎,只清楚記得管護區域內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就是這樣,無怨無悔、默默無聞地工作著,用最平凡、最樸實的行動表達著對綠色的無限熱愛。
“我父親那一代做伐木工,辛苦。現在我們做護林員,輕松得多了。”但在做巡護時,他也在思考森林防火的事兒。正是這樣的不斷的“琢磨”,讓對森林的愛增加了許多。
由于李崇國和他的班員們管護方法得當、管理嚴格,多年來,管護區域內沒有發生一起森林火災事故以及毀林開荒、亂捕亂獵野生動物等違法行為,在森林資源保護工作中做到及時發現、及時制止和及時報告,及時妥善處置,為管護區43年無森林火災的情況發生貢獻了力量。
欣賞自然之美
612林場森林管護面積大,最高海拔約3500多米,這里生活和生長著熊貓、獼猴、羚牛、珙桐、紅豆杉等各種珍稀動植物。峨美公路從管護區域橫穿而過,管護區入山路口多、戰線長,常年管護僅靠徒步巡護,從而增加了森林資源管護難度。
作為副班長的李崇國嚴格要求、認真學習,加強對《森林法》《野生動物保護法》《森林防火條例》等法律法規的學習,同時以身作則,帶領班組人員早出晚歸堅持巡山護林,克服林區氣候多變、山高路陡等困難,每天步行巡山二三十公里。
雨季時,巡山的主要任務是沿途查看有無火災隱患,有沒有人盜砍樹木。同時,要耳聽八方眼觀四路,防止蛇、野豬等襲擊。林區內荊棘密布,摔跤是常有的事,甚至于會出現危險情況。好在李崇國對林區的自然環境熟悉,就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在巡山的路上,也會得到大自然的饋贈。比如會遇到野草莓、野獼猴桃,“都是原生態的”。這樣的巡山,他不以為苦,倒是從中看出許多樂趣。這樣的視角大概跟他長期與大自然接觸有關。
2019年的五六月份,李崇國和同事組成的巡護隊,沿著612林場邊界巡護,進入到無人區,海拔在3000至4200米之間,然后就看見大片大片的杜鵑花,著實他覺得驚艷。“我們在外面一起度過了兩天三夜,看到這花兒,真是不虛此行。”看著這么多的杜鵑花,他格外開心,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下這些照片。
當別人說林業工作艱苦時,他并不這么看:“我們在這山里生活,負氧離子超標了,這樣的空氣就是財富。再就是每天與這些動植物在一起,也算是‘有氧生活’,至于我們所欣賞到的風景,也不是一般野外攝影家所能看到的。僅憑這一點,就有很大的優勢。以前我的身體素質沒有現在的好。”說著話,他禁不住摸了一下光滑細嫩的臉蛋,確實比同齡人年輕許多。
每一次出去巡山,他都會拍下一些照片,曬在朋友圈里,這些照片也讓更多的人對林場生活多了一些認知。
他經常說:“雖然山高坡陡、路途艱辛,但能看到最美的風景,看到了森林資源安全,心里很踏實”。在這個只有數十人的林場里,像李崇國這樣熱愛自然的人并不在少數。場長楊繼軍對李崇國的工作態度予以肯定:“我們這條件雖然艱苦,他卻能帶領同事換個眼光看問題,這也給同事們帶來更多的干勁。”
何昌壽(前)帶領導隊員涉水巡山 圖片由作者提供
女兒眼中的父親
“我們這些‘林二代’,是對林業有一份真熱愛。父輩是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我們也差不多是這樣。”李崇國說。
和許多護林員一樣,他并不是峨邊本地人,而是來自于樂山下面的另一個縣——犍為縣。因為離家近,他比同事回去的次數要勤一些,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照顧不到家里生活。
家里遇上什么事兒,得靠自己想辦法解決。前幾年,家里的事兒還能依靠父母,現在他們年齡大了,就得自己拿主意。但犍為縣城不大,相對來說生活安穩,大多是家長里短的雞毛蒜皮的事。
李崇國有個女兒,已經十歲了,在犍為讀小學五年級。女兒起初對他的工作不理解。鄰居家的孩子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氛圍讓她覺得羨慕:“我很長時間看不到你。”
我看他手機里的女兒照片,長得大氣,李崇國說:“遺憾的是,不能陪伴著她成長。但守護林業,可以給子孫后代留下一大筆財富,這也是開心的事。”
有一次,他就耐心地給女兒講解護林員的工作。女兒最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2019年,女兒寫了一篇作文《我的爸爸》,就寫李崇國在護林中的事兒。
“作文寫的不錯,把我在林場的生活寫活了。看到了這作文,我由衷地感到自豪。”他說完,就笑了起來。
“有沒有作文的詳細內容,或者拍成圖片?”我急忙問起他來。
他搖了搖頭:“沒有留下來。”
女兒還小,還不懂得許多大道理。但她知道爸爸是一個需要“舍小家、顧大家”的人。這一點,讓李崇國開心。
在跟李崇國交談的時候,你隨時會感受到開心的笑,那是不加掩飾的笑。這種笑,也是代表著川南林業在挫折中的茁壯成長。
最美的守護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以驚人的速度影響著全國,受林場安排春節期間在林場堅守崗位值班的李崇國,接到局、林場全面疫情防控的通知后,意識到此次疫情防控的重要性,立即按照林場的安排部署,克服了林場缺少消毒藥品、口罩的眾多困難,放棄了春節、元宵節回家與家人團聚的機會,義無反顧的投身到疫情防控的第一線,帶領班組人員在做好自身疫情防控的同時,對天然林資源保護的力度更加加強了,巡護區域從沒有發生一起盜伐、違章用火、侵占林地以及亂捕亂獵野生動物的情況發生,以實際行動確保了森林資源和人員安全。
“我們在山上待了四十多天,幸好還有存糧,加上道路塌方,蔬菜運不過來。我們就用豆瓣醬拌飯吃。”他這樣說著,露出的依然是開心的笑。
《峨邊彝族自治縣人居環境綜合治理條例》頒布以來,李崇國首先通過自身認真學習理解后,再帶領班組職工學習,通過按照《條例》要求以身作則,規范職工日常生活習慣,積極引導職工自覺參與人居環境綜合治理,為創造和保持整潔、優美、文明的人居環境做出了榜樣。
一做林業工作就是二十多年,李崇國一如既往地對林業有著深情。他克服工作環境海拔高、信息閉塞、收入低,工作和生活條件都諸多困難的情況下,守住了清貧,耐住了寂寞,以林業職工高度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認真踐行著“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盡心盡責守護著綠水青山,默默無聞地做一名生態文明的守護者和宣傳者。
李崇國,堪稱大山里的最美堅守。
【作者簡介】
朱曉劍,成都文學院簽約作家,今日頭條簽約作者,巴蜀文化研究中心顧問。2014年,被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評為首屆全國“書香之家”。在《今晚報》《天津日報》《深圳商報》等數十家報紙開設專欄。著有《書式生活》《杯酒慰風塵》《閑言碎語》《書店病人》《美酒成都堪送老》等二十余部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