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貿市場攤主肖學忠。付琬淋攝

在四川省眉山市仁壽縣龍正鎮的農貿市場一個小攤位上，59歲的肖學忠正習慣性地挺直腰桿，背著雙手，笑呵呵地招攬著顧客。

“1988、1994、1998，這輩子最難忘的日子，結婚、下崗、擺攤、賭博、洪水……全都趕上了。”肖學忠標志性的背手動作，跟他的“傳奇”經歷有關。

1979年，高中畢業后的肖學忠進了供銷社，有了旁人羨慕的“鐵飯碗”（指穩定的工作），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也能衣食無憂安穩度日。可好景不長，1988年，正準備結婚的他下崗了，“端”了10年的“鐵飯碗”說沒就沒了。

有著供銷社農藥、煙酒糖果銷售經驗的肖學忠決定做點買賣，于是辦完婚禮后，小兩口拿出“份子錢”，在農貿市場租了個攤位，賣起了卷煙，不久后女兒也出生了。白天將貨物從家里搬到農貿市場擺攤，晚上再搬回家存放，靠著小兩口起早貪黑的守攤和老實本分的性格，小小的煙攤支撐起了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隨著孩子大了，煙攤有妻子守著，沒有了時間的束縛和生活的壓力，肖學忠開始變得懶散起來，竟迷戀上了打牌賭錢，整日早出晚歸渾噩度日。家里的積蓄很快被輸得精光，可他總是心存僥幸，想著錢還能再贏回來，不僅把訂煙貨款拿去賭博，還欠了一大筆外債。

1994年的一天夜里，肖學忠滿身酒氣地回到家，妻子向他索要女兒新學期的學費，可他身無分文又輸光了。一向溫柔體貼的妻子跟他大吵一架，要和他離婚。

看著妻子的決絕和失望，肖學忠幡然醒悟，回想起賭博期間做下的“糊涂事”，十分后悔。為了表明自己的戒賭的決心，借著酒勁的他，趁妻子不注意拿刀砍向自己的左手。

這一刀，在肖學忠左手手腕至手背留下了一條醒目的疤痕，也斬斷了他“賭徒”的身份。誤入歧途的肖學忠從此回歸家庭，重新擔起丈夫、父親的責任，將手背在身后也成了他的“標志”動作。

為了給妻女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醒悟改過的肖學忠鼓起干勁，將精力都放在了小攤上，不僅四處借錢補上訂煙款，還主動向煙草客戶經理討教卷煙陳列、營銷技巧，研究客人喜好習慣、節日假期熱門賣點，小煙攤人氣越來越旺、生意越來越好。

眼看快要還清外債，沒想到又遭遇了天災。1998年，全國多地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洪澇災害。肖學忠所在的龍正鎮地處岷江水系支流流域，域內還有個洪峰水庫，是當年四川省內受災較為嚴重的地區之一。

肖學忠的家在離水域不遠的低洼地帶，由于沒有門市和庫房用來放置卷煙，他每天收攤只能把卷煙搬回家中存放。當時洪水來得太過迅猛，夫妻二人沒能及時將卷煙轉移至安全地帶，家里80%的卷煙“泡湯”了，這可是家里全部的財產，外債、學費、生活的希望都壓在了上面。

“我沒有什么文化，也沒有其他的一技之長，反正都是要重新開始，為什么不選擇自己熟悉的呢！”肖學忠并未氣餒，在煙草公司人員幫助下，清理好受災卷煙后，他選擇重頭再來，繼續做好這門營生，這一堅持就是33年。

如今，勤懇奮斗的肖學忠已是當地的卷煙大戶、“市場一哥”。有人問他現在條件好了，為何不租一個門市，他只笑笑說“習慣了”。

“不愿意換個大門面，一方面是買主習慣了這個地方，更重要的是，老肖覺得每天搬煙出攤更踏實，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過往艱辛。”妻子道出了其中緣由。（付琬淋 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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