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里，大涼山深處一間破舊的小屋里，年邁的奶奶帶著小女孩蹲在地上吃土豆，家里沒有像樣的家具。“孩子父母去世了，孩子也輟學了，每天只能吃土豆?！敝鞑χR頭煽情地說。

一位老人帶著兩個小女孩向路邊車輛推銷石榴，但車內人員卻將石榴扔到車外，老人滿臉無奈，說了一句“生活本來就不講道理”。
……

鏡頭前的網友或許很難知曉，這些以攀西地區為背景、以賣慘為主線的“劇本殺”，都是主播花錢“導演”出來的戲，目的是吸引粉絲并從中牟利。

9月20日，涼山州公安局等部門公布“系列網紅直播帶貨案”查處情況，披露了“涼山曲布”“趙靈兒”等網紅通過制造“視覺貧困”假象，帶貨銷售假冒大涼山農產品，從而謀取高額利益的作案手段。

視覺貧困的“秘密”

賣慘—吸粉—帶貨變現

2020年，在經歷了艱苦的脫貧攻堅戰后，大涼山終于擺脫貧困。而如今，“貧困”卻成了一些網絡主播的“吸金石”，涼山則成了“流量池”。

小女孩放學要走一個半小時才能回家，一路上撿瓶子掙學費；老奶奶站在家門口，手里接過主播遞來的3000元“善款”，眼里充滿感激……這類“悲慘故事”不斷出現在短視頻中，網友出于同情之心，聯系主播進行捐贈。而這一切，只是主播們制造“視覺貧困”的第一環：賣慘吸粉。

據了解，“涼山曲布”和“趙靈兒”是當地有著200萬粉絲的網紅，在MCN機構的策劃下，他們以一場偶遇作為賣慘短視頻拍攝“套路”，又通過“蹭飯”“助農”等情節博取眼球、收割流量，最終直播帶貨，銷售假冒大涼山農產品，涉案金額上千萬元。

今年初，一位名叫“云南波波”的主播（又名：波波善行）被涼山公安抓獲。“云南波波”曾坦言，在看到一些涼山主播通過直播帶貨掙錢后，自己開始編虛假故事，以“賣慘”“視覺貧困”的形式博取網友同情，從而漲粉，走上帶貨掙錢的道路。

“賣慘—吸粉—帶貨變現”，一套通用的劇本制造了一個又一個虛假的“視覺貧困”畫面，欺騙了網友，也傷害了被拍攝者。

“云南波波”視頻中住在“爛房子”里的老阿媽，因為聽不懂漢語，一直以為“云南波波”是一位前來幫扶的好心人。“爾康（水果達人）”視頻里推銷石榴的老人，則是聽信主播團隊聲稱幫忙推銷當地石榴，才答應拍攝視頻。這些網絡主播利用虛假的視頻，在其他網絡水軍的助推下，粉絲數不斷增長，最后走向帶貨變現。

“賣慘售假”案被揭開

“助農”旗號下的虛假宣傳

今年9月，打著助農旗號、售賣虛假大涼山特色農產品的“賣慘售假”案被揭開。

“涼山孟陽”，是涼山本地較為知名的網紅，事發前擁有300多萬粉絲。在積累了一定粉絲量后，在MCN機構策劃下，她開始在網絡平臺上直播售賣“大涼山土特產”。但經涼山州公安局查實，她及其MCN團隊自2021年3月以來，從成都、昆明等地低價購入雪燕、紅花、貝母、羊肚菌等農產品，打著“涼山土特產”“助農”等旗號在網上銷售，涉案金額上千萬元。

“涼山曲布”和“趙靈兒”在賺取流量后，和MCN團隊一起從成都、南京等地食品公司低價購入蜂蜜、核桃等農副產品，假冒“大涼山特色農產品”商標，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在全國范圍內銷售，涉案金額也超千萬元。

“前端打造人設、孵化網紅，中端劇本拍攝、電商運營，末端農產品供應，流量變現的制假售假灰色產業鏈逐漸浮出水面?！睕錾街莨簿窒嚓P負責人表示，截至目前，該系列案件共計抓獲犯罪嫌疑人54名（其中涉案網紅主播11人），搗毀MCN機構5個，查封涉案公司14家，凍結涉案資金500余萬元。（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 羅石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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