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嶺早出晚歸
走遍“卡卡角角” 只為監測蚯蚓、鳥、蝴蝶、植物……
“看,附近有只橙色翼斑、叫聲嘹亮的鳥,很可能是灰胸藪鹛!”順著領隊的喊聲,只見一棵約3米高的樹上,站著一只鳥,嘴里叼著不少食物,沒一會兒,就撲棱飛走了。
“這只灰胸藪鹛并沒有將食物立即吃掉,所以周邊極有可能有它的巢穴,還有幼鳥等著喂食!”四川省成都生態環境監測中心站(簡稱“成都監測站”)生態環境監測室主任余月娟興奮地告訴記者,這對監測隊伍來說是個新發現。
最近,余月娟及其所在的監測隊伍十分忙碌——7月中旬,由成都監測站牽頭組織的成都市生態質量監測隊伍,與四川大學生命科學學院一起,開始了2024年第一輪生態質量樣地監測工作,對不同生態系統中的植物群落、鳥類、兩棲類、蝶類等物種進行監督監測。
為什么要對生態質量進行監測?近年來,在成都范圍內又觀察到了哪些珍稀物種?為解答這些問題,記者采訪了四川省成都生態環境監測隊伍相關負責人,看他們如何用腳步丈量成都的“卡卡角角”,用數據描摹城市生態。
城市中的“動物鄰居” 攜帶著生態評價的“綠色密碼”
帶上觀鳥鏡、雙筒望遠鏡和長焦單反相機,穿上防曬服、登山鞋,8點剛過,監測隊伍就來到了西嶺雪山步道上。早上,他們要對一條長約3公里的觀測樣線進行監測,邊走邊觀察,同時用鏡頭記錄沿線樹林及灌木叢里的鳥類。
為什么選擇植物群落、鳥類、兩棲類、蝶類等物種進行監測?事實上,這些城市里的“動物鄰居”看似普通,但攜帶著生態評價的“綠色密碼”——其種類、數量與分布能夠實時反映環境的變化。
特別的是,今年,監測群落中還增加了一個“新朋友”——蚯蚓。
“蚯蚓在土壤生態系統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余月娟說,成都市周邊分布著不少城鄉生態區,農業耕作現象十分普遍,“一方面,蚯蚓的日常活動如挖掘、吞咽和排泄,可以連通土壤的有機物質和無機物質,讓土壤更肥沃;另一方面,其日常活動也可以改善土壤的物理結構和通氣性,進一步促進植物生長。”在這些因素的加持下,通過監測蚯蚓的種群組成和分布情況,就可以判斷當地農田土壤的健康程度。
灰胸藪鹛、紅嘴相思鳥……
不同鳥類“性格”迥異
今年7月,監測隊伍第一次在西嶺雪山觀測到了灰胸藪鹛,這讓大家都無比興奮。
“灰胸藪鹛是世界珍稀瀕危物種之一。它膽小怕人,常常藏匿在茂密灌木叢、竹叢或小喬木樹冠內,所以我們能捕捉到成鳥捕食的照片,非常難得。”余月娟告訴記者,除了灰胸藪鹛,他們還在成都市各區(市)縣觀察到了紅嘴相思鳥、橙翅噪鹛、黑冠鵑隼等國家二級保護鳥類。
鳥類身形較小,在茂密的樹陰里觀測它們,還需要一些“特殊技能”。
“比如,不同鳥類的叫聲區別很大,有經驗的監測隊員耳朵會很‘尖’,僅僅通過叫聲就能判別鳥的種類。其中,灰胸藪鹛叫聲嘹亮,紅嘴相思鳥則會發出‘啼啼啼’或‘古兒古兒古兒’的聲音,婉轉動聽。”余月娟提到,不同鳥類性格也迥異,“紅嘴相思鳥大多以小群活動為主,穿梭跳躍,十分活潑;黑冠鵑隼常常單獨活動,在森林上空翱翔和盤旋,極為悠閑。”
余月娟表示:“這些珍稀物種的發現,一方面反映出生態監測的強度和深度正在增加;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成都的生態環境正在持續向好。”
社會組織、愛好者等
未來或許也可參與生態監測工作
事實上,監測工作往往需要早出晚歸、翻山越嶺,尤其是夏季,灌木叢多,蛇蟲鼠蟻也多,危險是常態。“不僅衛星地圖、衛星電話需要隨身攜帶,甚至需要提前找到附近熟悉地形的村民,讓他們牽著狗、揣著鐮刀,砍開帶刺的灌木叢,在前面帶路。”余月娟笑著說。
對監測隊員張月華而言,生態質量樣地的監測,更是對自然的探索和思考——人與自然、城市與野生動物如何更和諧的相處?我們的日常生活又會給身邊的動植物帶來怎樣的變化?“例如,螢火蟲對水質惡化和光污染非常敏感,隨著城市化發展,適宜螢火蟲生存的區域越來越少。”不過張月華觀察到,似乎越來越多的“暗夜小精靈”來成都安家,“比如邛崍的天臺山,每年4~11月,螢火蟲就會在這里翩翩起舞,十分壯觀。”
從2023年開始,生態質量樣地監測已經積累了一年的數據。今年,一輪監測又有新進展。“目前,已經完成了植物群落、鳥類、兩棲類以及蝶類的調查,已監測到鳥類80余種、兩棲類8種、蝶類40余種,發現的保護鳥類主要分布于大邑、邛崍、都江堰等山區。8月中下旬,我們還將開展哺乳類以及蚯蚓類群的調查工作。”余月娟表示。
她還提出一個設想:未來,能否讓社會組織、愛好者等共同參與生態監測,進一步激發市民對環境保護的積極性?“今年,成都的觀鳥愛好者先后發布了2023年成都年度鳥、四川盆地越冬水鳥同步調查結果等,這些數據可以成為我們的重要參考和依據。”
成都商報-紅星新聞記者 呂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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