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值守 怪笑驚魂
2月中旬,城外的高登山上已鋪上了厚厚的積雪,鄰水城里嘩啦啦下了幾天雨。一天夜里十一點多,43網格的網格員李學珍老大姐,獨自一人坐在人民路53號卡口值守。這個卡口,是借用臨街的一個轉角餐飲門市作為辦公室。
城南糧站以內有幾十個單元樓的居民,都從43網格卡口出入。由于天氣太冷,白天不時還有居民出外采購物品。下雨天,天黑得早,天一暗下來,就沒有人進出了。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路燈把附近幾條街照得如同白晝。李大姐坐在店里的火爐旁,翻看微信,微信群無疑還是講的疫情,人們發著信息,談論著,擔憂著,又相互鼓勵著。她看了一陣,眼睛有些發酸,放下手機,注視著玻璃門外。在燈光照射下,雨像一條條絲線往下拋灑,屋檐的滴水,形成一副亮晶晶的珠簾掛在門外。李大姐仿佛覺得這世上就她一個人存在,既寂寞又有些害怕。她眼睛機警地注視著門外的一切,不知不覺眼皮下沉,坐在電烤爐旁打起瞌睡來。突然,一陣女人的怪笑聲,把她驚醒。她一驚,心臟砰砰砰的亂跳,她以為是在做夢。過了幾分鐘,剛恢復平靜,怪笑聲又響起。她不敢動,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隔了幾分鐘,又一陣女人的怪笑聲傳入耳朵。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觀察,但看了看店里,除了幾張桌子板凳,沒什么可躲的地方,她只有硬著頭皮坐著。又過了一陣,有女人在自言自語,聽不清說些什么,又聽到啪嗒啪嗒在雨中走路的腳步聲,隨著又是一陣怪笑傳來。究竟是什么人呢?這么晚了又這么冷、防控又這么嚴,怎么還在雨中慢慢轉悠?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深一腳淺一腳走近卡口,由于沒有戴雨具,衣服頭發都淋濕了,被淋濕的頭發凌亂地貼在臉上。女人慢吞吞地走著,邊走眼睛邊四處打量地面,像在找尋什么東西。女人沒有戴口罩,看樣子,是個瘋子。李大姐又機警起來,此人會不會得了新冠肺炎?如果是這樣,鄰水100多萬人苦苦的防控會不會因為我這一疏忽而失敗?她一看手機,晚上十一點多了,給邱主任打電話嗎?邱主任肯定睡了。
她感到自己責任重大,出了問題自己擔當不起,必須弄清楚這人的由來。當那女人走到卡點時,李大姐把口罩往鼻梁上拉了拉,站起來,裹緊衣服,拉開玻璃門,弓著身子走出去。
一陣寒風襲來,李大姐上下牙齒直打架,嘴唇直哆嗦。她怕自己說話大聲了沖撞了瘋女人,引起她的狂躁,會對自己施暴。如果瘋子狂躁起來,自己肯定無法抵抗。
李大姐用很溫柔的聲音說:“小妹,這么晚,你頭發、衣服都淋濕了,冷不冷?”
女人沖她又一陣怪笑,搖搖頭。李大姐拿了個口罩幫女人戴上,慢慢跟她套近乎。女人說話的口音是鄰水的,這給李大姐極大的安慰,排除外地病人流竄到鄰水的可能性。李大姐又慢慢哄出一些信息,原來女人是城北的。
李大姐想:還是要把這一事情報告給社區,她撥打邱主任的電話。邱主任又打電話給城北派出所核實情況,城北派出所確信有此人。但太晚了,又沒有人手把她送回去。邱主任只有叫李大姐讓瘋女人進值守店,讓她烤火。李大姐幫她把頭發、衣服烤干,度過寒冷的一夜。還好,這女人一晚在值守店里很安靜,天亮后,社區派人把她送到了城北派出所。
居民報案 一場虛驚
世上事無奇不有,在疫情防控期間,邱主任她們社區也遇到一件怪事。2月18日,一居民打電話到社區,叫社區的工作人員去他家消毒,說有個新冠肺炎確診病人去了他家,報案的是個六十多歲的獨居老人。當時辦公室有幾個網格員,接到這個電話,有幾個網格員當時就哭起來了,因為她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居民區里來往。有確診病人在本社區出現,那自己帶沒有帶病毒說不準。
邱主任見狀,心里也擔心,怕真有這么個新冠肺炎病人出現,可能會威脅到整個鄰水縣的抗疫。她又靜下心來想:這個人既然說是縣醫院確診的,為何醫院和派出所以及政府沒有向社區反饋信息?會不會其中有蹊蹺?
邱主任安慰幾個網格員,說:“我們再危險,比起一線的醫務工作者,我們也安全多了。我們的工作再難,比起一線抗疫的人員,也輕松很多。但我們工作也很特殊,我們就一個口罩,危險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我們,我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讓我們的家人放心。”
幾個姐妹平靜下來,邱主任又說:“我們今晚大家都不回家,在辦公室里睡沙發,即使這是事實,我們要保護好居民,也要保護好家人。”
邱主任叫上網格員吳大姐和社區醫生一起,提著消毒液去那個老人家消毒,并親自去了解情況。老人說他一個熟人前兩天去他家,向他借了500元錢,在他家站了大概半個小時。剛才這個熟人給他打來電話,稱自己已經得了新冠肺炎,被鄰水雙河口醫院確診,并已經轉往重慶,正在去重慶的路上。老人說他接到這個電話,驚恐萬分,不知所措,只好打電話給社區,向社區求救。聽說消毒可以殺滅病毒,他只有叫社區工作人員來給自己的房屋消毒。
社區醫生和吳大姐給老人的房屋和所有的樓道消毒,邱主任向老人要來他那個熟人的電話,她在回社區辦公室的路上就按老人說的電話打過去。電話接通了,人家說自己是有病,但不是得的新冠肺炎。邱主任以為她在隱瞞,又打,那人說她不是鄰水人,是岳池的。再打,那人不耐煩了,說沒有此事,問誰在造謠污蔑自己。邱主任說某某是你的熟人,他說你自己告訴他的。那人說她根本不認識這個老頭,邱主任一再開導她配合政府,不要隱瞞病情,這樣會給自己家人以及社會造成傷害。那人來氣了,把邱主任拉黑了。邱主任又換其他人的手機打老人說的電話,打過去,那人仍然不承認,再次拉黑電話。邱主任又打電話找那個老頭,老頭說電話沒錯,就是那個電話。邱主任按這個電話號碼,換了好幾部手機,打了兩個多小時,人家不承認,還罵她是神經病。無奈之下,邱主任又跑到那個報案的老人家里,叫他再次翻出那個借錢人的電話。一核對,老頭先前說錯了一位數。
邱主任按得到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此人承認到老人家里去借過錢,也待了一會兒,并說自己沒有說那樣的話,說自己沒有得新冠肺炎,是老頭瞎編的,自己在家里好好的,還叫他們家人出來證明。究竟他二人之間怎么回事,只有他二人才最明白。邱主任狠狠批評了此人,說她不該亂開玩笑,編造謊言會引起人們的恐慌。結果這事讓社區人員虛驚一場。
社區抗疫 個個好樣
社區網格員和志愿者既要堅守卡口,又要給復工復產的人員辦健康證。他們堅守了一個多月,縣政府看他們實在太辛苦了,到3月份,政府安排各單位的工作人員來替換他們,網格員工作稍稍輕松一些,但晚上仍然是他們值守。
社區網格員每天早出晚歸,住在城里的網格員還好,可以步行上下班。39網格的網格員吳平,家在城外的大佛寺。2月11日封路后,公交車停運,吳平從家到社區要走三四十分鐘。早上七點就要到崗,晚上十點多才下班,有時晚上還要加班。一天工作下來就精疲力盡,不想動彈,如果再走幾十分鐘回家,身體太累吃不消。還好,吳平的父親在和平橋社區有個門市,疫情期間門市停止營業,吳平每天晚上下班后,就到父親門市。門市沒有床,她就睡沙發。到三月底,吳平對邱主任說:“邱主任,我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娃兒了。”還沒說完,一下子哭起來。
邱主任安慰吳平:“疫情向好一些,我放假讓你回去,一家人享受幸福生活。”
網格長謝琴,天天統計社區從外地回來的人員的情況,并及時向鎮上報告,長時間高強度看電腦,眼睛經常不由自主地流淚。38網格的魯小容,累病了,輸液后又堅持工作。37網格的馮大姐,她老公汪哥經常把居民拉開的欄桿修好。40網格的彭芳二個女兒,大女兒要上網課,小女兒才五歲,很黏她,要她回家才肯睡覺,彭芳也從沒提前回家陪過女兒。41網格的張建瓊患乳腺癌已經4年,這次疫情2個多月,一天也沒有請過假。44網格的廖玉蓮、164網格的何梅身材嬌小柔弱,幾個月來,工作再苦再累,都沒有哼過一聲。43網格的李大姐聲音嘶啞了,天天把藥帶在身上,便于服用。44網格的殷碧英,家中都有八十多歲且患病的老人,老人丟給家人照顧,沒有遲到早退過一次。四月初,社區工作人員才撤離卡口。這群社區工作者,在幾個月的抗疫工作中,個個都是好樣的。
鄰水鼎屏鎮和平橋社區,是中國數以萬計的社區的一個,這一群社區工作者,是無數個社區中的一員。她們舍小家為大家,用她們的汗水和心血甚至她們的生命,捍衛人民的生命,用他們自身的危險換來民眾的安寧和祥和,他們在平凡的工作中做出不平凡的事跡。
作者簡介:
劉瓊,月芽,中學高級教師,喜愛寫作。曾有文章發表在《神州雜志社》《學習周報·教與學》《文化藝術報》《文學百花園》《世界漢語文學北方版》《木蘭文學》《西南作家》《當代校園文藝》《廣安日報》《成都日報》《廣安文藝》《鄰水文苑》以及多家平臺發表。其中散文《月夜搬蜂》獲2018年四川省報紙副刊散文隨筆三等獎。